罗伯特·赫德被称作“晚清最有权势的洋东谈主”。1835年,他出身于爱尔兰,19岁来华,28岁担任晚清海关总税务司,执掌中国海关长达45年之久。其间,他的行动波及中国政事、经济、社交等方方面面。鲜为东谈主知的是,在中西音乐相易史上,他也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1884年,海外希尔兹展览会在英国伦敦举办。赫德行动中方认真东谈主,提前一年多就运转接洽中国代表团的参会事宜。此次展览会,他安排比利时音乐家、时任中国海关邮政局司事的阿里嗣在会上先容中国音乐,并派出6位能弹善唱的北京八角饱读艺东谈主现场演奏《华祝歌》,向西方东谈主展示中国音乐。
赫德之是以对此满怀缓和,源于对音乐的爱好。行动一位音乐发热友,他不仅熟悉乐理,能演奏小提琴、大提琴,还会写小提琴曲。漂洋过海来中国后,他往往用音乐和文体排解乡愁。他时时给中国海关驻伦敦行状处主任金登干写信,请他从伦敦给我方购买乐器、曲谱和琴弦等,寄到中国。
1885年的一天,赫德听天津海关的一位督员文告说,洋雇员里有一个叫比格尔的东谈主,会考研管乐队。他听后意思意思颇高,让金登干买了一批泰西铜管乐器和曲谱,有短笛、短号、大小饱读等,然后请比格尔担任艺术率领,在天津组建了一支私东谈主泰西管乐队。
这支管乐队,与几年前在上海英好意思租界成就的管乐队不同。12位乐手王人不是金发碧眼的异邦东谈主,而是天津腹地、出身贫穷的青少年,由此始创了中国东谈主构成泰西管乐队的先河。赫德为此付出不少心血,时常切身教他们音阶、音符和节拍等乐理常识。不到一年时候,乐队很快就有了起色。
赫德把其中8位优秀的乐手调到北京,又新招了几位乐手。北京赫德乐队就这么组建起来。据赫德的侄女裴丽珠回忆,乐队成员来自百行万企,有本来是剪发师、鞋匠、成衣和拉东谈主力车的。由于他们是零基础,一运转初学相比不毛,熟练了几年才有好转。1889年9月,赫德在给金登干的信中写谈:“我的北京乐队演奏得很好。这是除了使命之外,我仅有有趣的事。”
其实,赫德在家使命时,乐队常常在院子里吹打伴随。他的好友、京师同文馆总教习丁韪良曾描述这番景况:“当他使命时,往往不错听见铜管乐队震耳欲聋的声息,使东谈主联思到他正按着饱读点的节拍奋笔疾书。斟酌词,他刚搁动笔,就提起小提琴的琴弓,于是铜管乐队便千里寂下来。”
为了使乐队工夫有长处进,1895年,赫德请葡萄经纪东谈主恩格诺担任乐队提示。同期,乐队加多了弦乐器,推步履一支20多东谈主的管弦乐队。这是第一支由中国东谈主构成的泰西管弦乐队。赫德曾对金登干说:“确实,这些家伙不错学任何东西。你会骇怪他们演奏得何等好。我离开这里的缺憾之一即是把他们留住!”
1900年,义和团露出向洋东谈主讲和,北京赫德乐队在劫难逃,被动结束。但赫德的缓和不衰,一年后,又重建他的乐队。管乐队仍用本来的乐手,弦乐队的乐手则特意从上海招募而来。重建后的乐队,在赫德的全心培养下,活跃于京城绅士社交圈。
春、秋两季,每周三下昼,东交民巷使馆区柴火栏巷子(今台基厂),赫德家的大花坛里,王人会举办一场花坛音乐会。《泰晤士报》驻华首席记者莫里循、清末驻好意思大使伍廷芳等王人曾是音乐会的座上客。裴丽珠写谈:“女士们在4月天高悬有如绵绵紫云的紫丁花下漫衍和展现新装、社交官挑剔政事近况、布道士辩驳教义、新闻东谈主员交换音问。列国的各色东谈主等王人纠合在这个海外性的小园地。”
音乐会举办前,赫德会提前一周把节目单印制好,送给受邀嘉宾。情理的是,在这张1905年的节目单右上角位置,赫德援用了《论语》中的“兴于诗,立于礼,成于乐”。
赫德乐队还屡次进宫献演。1903年,慈禧太后理睬驻京异邦使节及家族的游园会上,乐队为列国使节演奏欧洲乐曲;1904年,光绪天子接见德国王子时,席间吹打的亦然赫德乐队。赫德对此颇为夸耀,他曾说:“这支乐队为中国的管乐作念出了宏大的孝顺,我不知谈如若北京莫得他们会是什么表情!”
1908年,清廷下令接纳由异邦东谈主掌管的海关业务后,赫德不得不离开北京。那一天,在永定门火车站的月台上,出席过多数来迎去送庆典的赫德乐队,奏起一曲惜别的《友谊地久天长》,为73岁的赫德送行。据称,其时“莫得一个东谈主不含着眼泪谈别”。
赫德走后,乐队随之结束。这批衣服马褂、手抓洋乐器的第一代中国乐手,大王人转入了各个新成就的军乐队。1922年,著明音乐家萧友梅在北京大学音乐传习所组织管弦乐队时,五六位主干成员王人来自往常的赫德乐队。不错说,赫德乐队在一定经过上促进了泰西音乐在中国的起步与发展。
文 | 张小英
图 | 武锦辉
剪辑 | 张小英